伍子胥到吴国(今苏州)后的主要工作是讨饭。他蹲在农贸市场或地铁口一带吹箫,面前放着一个盆子,向吴人乞讨。
下雨了,江南的雨,杏花的雨,夹着细白的栀子冷香,随着卖花姑娘水淋淋的声音飘入眼角。伍子胥像一棵被遗弃街头的小白菜,没有一个过路人愿把他挑起来。瑟缩在地铁口,乞讨为生的伍子胥兀自感到他乡日暮的悲哀。他还不知道,这座陌生城市将以他的名字来命名很多东西,什么胥江,胥门,胥口,一直到两千五百年后的今天还在用着,甚至“姑苏”两字,都是从“胥”的声音衍发的。
愁啊,愁白了头发又愁白了胡子,他卧在街角乞讨,攥着棒子,好象《射雕》香港版的洪七公。
苏州农贸市场的官方管理员会看相:伍子胥形貌壮伟,身长一丈,腰阔十围,眉间一尺,奇人必有奇貌。管理员把伍子胥推荐给“公子光”。
公子光正有夺位之想,于是他接纳了伍子胥,派给伍子胥一个特殊任务——训练刺客,刺杀吴王僚。
于是,伍子胥找到了勇士专诸。专诸状如饿虎,声像巨雷,力能扛鼎,是吴国有名的民间游侠,身手快捷,肝胆侠义。伍子胥逃亡路上曾撞见专诸跟人打架,“其怒有万人之气,甚不可当”,但是他媳妇背后一喊,就立刻跟媳妇后边回家了。说明这人勇猛而又讲理,很好。于是伍子胥找到他,带着专诸去了苏州太湖岛上的魔鬼训练营。在那里,专诸每天联系“炙鱼”技术,鱼的大小呢,刚好以肚子装下“鱼肠剑”为宜。
这一天,吴王僚接受公子光的邀请,前去吃饭。为了防备万一,吴王僚穿了三层犀牛皮作的铠甲,把自己裹得结结实实,像个“固特异”轮胎。他的近卫队则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自王宫起,直至公子光家门,排了好几条街,接连不断,剑拔弩张,戒备森严。(这哪是吃饭啊!)
每当有厨师献上佳馔(念转),必须在堂下搜身(比去美国登飞机查得还严),要求脱光了衣服检查,换上新的衣服,再跪着以膝盖前行,有两名武士提着长剑,从左右夹持着上菜人胸口,像夹犯人似的,送入审判席(对不起,是宴席)。厨师把菜肴转交给吴王僚亲戚侍卫手中,侍卫最后放在吴王僚面前。厨师再跪行出庭。可能古今中外请客史上,这么上菜,独一无二。
以这样的防备,吴王僚感觉万无一失了。
这时候,在公子光和伍子胥的安排下,专诸以厨师身份出现了。他在武士长铍的夹持下跪行到吴王僚案前,手里捧着金黄色的、还在吱吱叫的(因为刚离火)、焦香扑鼻的太湖炙鱼。透过鱼香的蒸汽,吴王僚看见专诸的眼睛闪出一股奇异的讯息,猛然间懂得了这是死神的眼睛,向自己索命来的,吴王僚刚要跳,但已经晚了,专诸抽出鱼腹内的鱼肠短剑,一道寒光,刺向吴王僚。
短剑穿透吴王僚三层坚甲,剑尖带着血丝透出脊背。吴王僚啊地大叫一声,像一只受伤的苍鹰在殿堂上扑腾了半天,气绝身亡。
而吴王僚倒下之际,俩武士一直抵在专诸胸前的长剑也洞穿了专诸的胸膛(我们甚至认为,是专诸主动用力,把长剑顶入前胸,以获得刺袭吴王僚的宝贵空间)。专诸轻生死,忘安危,鱼腹藏剑,刺吴王僚于稠人众座,以其慷慨壮烈的情怀,拼作男儿热血一死,成就其“天壤间第一激烈人”的千古美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