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诗词创作对李商隐作品的吸纳毛泽东的《七绝.贾谊》,明显吸纳了李商隐咏史诗《贾生》。《七绝.贾谊》全诗:“贾生才调世无伦,哭泣情怀吊屈文。梁王堕马寻常事,何用哀伤付一生。”李商隐《贾生》全诗:“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七绝.贾谊》第一句“贾生才调世无伦”显然从《贾生》第二句“贾生才调更无伦”引化。 毛泽东的读书习惯一般是“不动笔墨不读书”。他读书时常在书上写批注,还用各种圈、点、勾、画等标记。每读一书、一诗,通常在书封面、诗标题前画上一个大圈,几个大圈就表示读过几遍。在诗标题前连画几个小圈,表示对该诗重视或欣赏。对诗中好句子和值得注意的地方,则画直线、曲线,或加以密圈。据整理毛泽东中南海故居藏书的张贻玖统计,毛泽东圈画李商隐诗30余首,毛泽东圈画过多次的李商隐诗有《有感二首》、《重有感》、《锦瑟》、《夜雨寄北》、《马嵬》等。还有《贾生》,6处圈画。《北齐二首》、《隋宫》和《韩碑》,分别圈画3至5遍。《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在标题上连画三圈,圈画5遍。《无题》(“昨夜星辰昨夜风”)、《无题》(“飒飒东风细雨来”),画着大圈、小圈。读《随园诗话》时,毛泽东对杨守和、尹文端集李商隐诗句的对子“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加了圈画。需要说明的是,张贻玖统计仅限于中南海故居藏书,不包括毛泽东住进中南海前的阅读,也不包括其后毛泽东在外出考察时所读的书。 再说辛弃疾。 据统计,毛泽东圈划得最多的还是辛弃疾的词,共有98首。一部1959年中华书局影印出版的四册《稼轩长短句》,每册的封面上,都有毛泽东用粗重的红铅笔划着读过的圈记;还有毛泽东评点过的几部《词综》,其中辛弃疾的词也是圈划量最大、次数最多的。 同属于豪放雄阔的风格,苏轼的词较偏于潇洒疏朗、旷达超迈,而辛弃疾的词则给人以慷慨悲歌、激情飞扬之感。辛弃疾总是以炽热的感情与崇高的理想来拥抱人生,更多地表现出英雄的豪情与英雄的悲愤。辛弃疾在词史上的一个重大贡献,就在于内容的扩大,题材的拓宽。他现存的六百多首词作,写政治,写哲理,写朋友之情、恋人之情,写田园风光、民俗人情,写日常生活、读书感受,可以说,凡当时能写入其他任何文学样式的东西,他都写入词中,范围比苏词还要广泛得多。 毛泽东对辛弃疾的词都很欣赏,尤其欣赏他想象奇特、且具科学色彩的《木兰花慢·可怜今夕月》: 中秋饮酒将旦,客谓前人诗词有赋待月,无送月者,因用《天问》体赋。 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姮娥不嫁谁留? 谓经海底问无由,恍惚使人愁。怕万里长鲸,纵横触破,玉殿琼楼。虾蟆故堪浴水,问云何玉兔解沉浮?若道都齐无恙,云何渐渐如钩? 这首词别开生面,从“送月”这一新的角度,词人以朦胧的想象,探讨了月亮绕地球旋转这一宇宙观,是一首想象奇特、构思新颖的送月词。词的视野广阔,构思新颖,想象丰富,既有浪漫主义色彩,又包含生活逻辑,且有难能可贵的科学断想,彻底打破了前人咏月怀乡的陈规,想前人所未想,发前人所未发,其意义比那些对月伤怀的作品寄托深远,其境界比那些单纯描写自然景物的咏月词更高一筹。辛弃疾(1140-1207)生活的十二世纪,这种奇思异想,在当时可能会被认为是荒诞的。可是到了十五世纪,波兰天文学家哥白尼(1473~1543)关于地球环绕太阳运行的理论出现后,辛弃疾的想象,就被科学真理所证明了。王国维在《人间词话》曾对之叹曰:“词人想象,直悟月轮绕地之理,与科学家密合,可谓神悟。” 毛泽东也非常喜欢辛弃疾的《木兰花慢·可怜今夕月》这首词。1964年同周培源,于光远的一次谈话中就谈到了这首词:“事物在运动中。地球绕太阳转,自转成日,公转成年。哥白尼的时代,在欧洲只有几个人相信哥白尼的学说,例如伽利略、开普勒,在中国一个人也没有。不过宋朝辛弃疾写的一首词里说,当月亮从我们这里落下去的时候,它照亮着别的地方。”(刘继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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