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身后事
二次革命失败后,孙中山被迫再度流亡。日本政府再次表现出机会主义的“根性”,采取了支持袁世凯的方针,外务大臣牧野伸显下令严防孙文亡命日本。鉴于这种状况,孙身边的志士萱野长知恳请孙重新考虑避难地的问题,并建议选择新加坡。但孙坦言道:“我应该去的地方,只有日本。”在孙自信满满的背后,显然有梅屋庄吉的鼎力支持。事实上,1913年8月8日,孙中山一行从台湾乘“信浓”号商船从门司港登陆仅10天后,便秘密住进了位于东京大久保百人町的梅屋宅邸,且一住3年,仅有犬养毅、头山满、宫崎滔天等极少数人知道。后在梅屋夫人的亲自撮合下,孙中山与宋庆龄在此结婚,共同生活在这个寓所。
1925年3月12日,孙中山于北京病逝,留下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政治遗嘱,享年59岁。长子孙科给梅屋庄吉发来讣电:“父孙中山十二日晨9时去世。谨此感谢生前您给予父亲的深厚情谊。”梅屋庄吉作为唯一与宋庆龄和孙科一起扶灵回南京的日本人,亲手安葬了终生信赖的友人。
孙中山死后,庄吉一度身体大不如前,连一向喜爱的盆栽也失去了兴趣,把培育了20年之久的盆栽统统抛售,“整整用两辆汽车搬运盆栽”。
1928年4月,蒋介石再次北伐;6月,张作霖被日本关东军炸死;国民革命军进驻北京,北伐结束;12月,东北易帜,中华民国终于实现了名义上的“统一”。但与此同时,关东军却加紧渗透,中日关系阴云密布,前景殊不乐观。在这种情况下,国民政府外交部长王正廷邀请梅屋庄吉访华,以践国父生前“待革命成功之时,一定要邀请梅屋庄吉及其家人作为国宾前来中国”之诺言。实际上,日本政府也有意让梅屋扮演民间大使以“斡旋和平”。
此时,梅屋已辞去“日活”会长职务有年,年老体衰,经济状况也不容乐观。但他想到与孙文逾30年的友谊及共同的革命理想,痛感在此历史关头,自己理应出面,以当事者的身份缅怀故人,让孙文的思想流传后世。于是,他倾其家产,斥重金请日本有名的店家精心制作了四尊孙中山的铜像(每尊高3.6米,重达7吨),无偿捐赠中方。1929年3月,与妻女一道,作为国宾,携首尊铜像乘船赴中国。首尊铜像安置于南京中央军官学校内;后三尊随后分别安置于广州(中山大学)、澳门(国父纪念馆)和黄埔(黄埔军校旧址)三地。
梅屋庄吉生前念兹在兹的最后“项目”,是投资拍摄一部反映孙中山生平的电影《大孙文》,终未能实现。孙中山殁后第9年,1934年11月23日,梅屋庄吉对日益恶化的中日关系无限忧虑,准备与时任首相的广田弘毅会谈,遏制军部的“暴走”,在赴会的路上猝死,享年66岁。关于中国革命,庄吉只留下了一句话:“在中国发生革命之际,与他国志士交往中,始终坚信要为一个信念而努力。”(来源:www.lishi54.com)
梅屋庄吉的葬礼上,蒋介石送来了花圈。灵柩上覆盖着日章旗和中华民国的青天白日旗。
资助到底有多少?
梅屋庄吉从早年起,共鸣于孙中山的政治理想,30年如一日,无私而不懈地资助孙的革命活动。由于历史及梅屋本人的原因,庄吉生前对包括具体资助金额在内的细节并未透露。虽然一些资助项目在故人手记《永代日记》中有所记载,但对其总数并未统计,记载是否完全,也不清楚。
长年以来,对梅屋资助孙的额度问题,有各种说法,如“1兆日元”说(兆为日本货币计算单位,1兆=10000亿)、“2兆日元”说,不一而足,莫衷一是。
2011年6月14日,日本历史学者、孙文纪念馆(神户)名誉馆长狭间直树教授在《每日新闻》撰文,认为“兆元单位是事实误认”。因为即使以“1兆日元”计的话,摊成每年的费用,也是堪与日本当时皇室预算相当的金额;而若以“2兆日元”计的话,则大大超过了皇室预算。说梅屋对孙文的资助居然超过了日本皇室预算,实为荒诞无稽之谈,“不仅有辱梅屋庄吉对孙文革命的支援,亦会给孙文的革命史留下硬伤。”
狭间教授的质疑本身并无问题,但他把以讹传讹的根源归咎于梅屋庄吉的曾外孙女小坂文乃于2009年在日本出版的着作《孙中山与梅屋庄吉:推动辛亥革命的日本人》一书,却是不对的。
对此,小坂女士已提出抗议,因为她在书中说得很清楚:“自1895年广州起义以来,梅屋庄吉用于革命运动的武器弹药资金、机关报的发行资金、给参与革命的志士的援助、对他们家属的照顾、孙中山避难海外的旅费、军票的制作、医疗救援队的派遣、从飞机场的建设到飞机的筹备乃至孙中山铜像的制作等费用,究竟投入了多少,没有人能知道确切的数字。”
当然,以今天的标准来看,梅屋庄吉对孙中山的援助肯定是天文数字,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搞清楚包括具体金额在内的历史细节,既是对当事者的交代与告慰,也是历史的责任,还有赖于中日两国的学者做更加深入的研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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