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梁武帝又派他到定林寺与僧人慧震共同整理佛经。事成,在定林寺落发为僧,出家后不满一年去世。刘勰入梁后的遭遇还算是幸运的,但离他理想的“奉时骋绩”却还搭不上界,最后出家为僧,虽有他的信仰,也还只是“独善”穷途。 弥纶群言体大虑周《文心雕龙》所以能够“为世楷式”,首先在于它对从上古以迄南朝宋、齐的文学历史进行了全面的研究和总结,对各种文学理论进行了细致的比较、评价和取舍。刘勰认为,要深入地探讨某种道理,必须要“弥纶群言”,就是说,要对与此有关的各种说法进行综合研究。《文心雕龙》的写作就是这样做的。早在先秦两汉时期,孔子、孟子、庄子、荀子、刘安、扬雄、桓谭、班固、王逸等人,以及《周易。系辞》、《礼记。乐记》、《毛诗序》等文章,都曾发表过许多关于文学问题的重要理论见解。对此,刘勰莫不“纵意渔猎”,凡是他认为正确的,就加以解说阐发,或者用以作为自己立论的出发点,或者用以作为证明自己论点的论据。但是,汉代以前,人们对文学的认识还是比较笼统的,所谓文、文章、文学,这些字眼的内涵是相当宽泛的,往往是包括一切的学术、学问在内,也就是说,文学还没有被当作一个独立的对象去认识,去研究;文学是语言的艺术,以塑造形象、表达情感为 其特质,那时还没有这样的观念。这种状况,就不可能有对文学自身的特征、规律、内部的方方面面及其相互关系等等的研究。一句话,文学还被包含在、埋藏在各种学问当中,处于“自在”的状态。魏晋南北朝时期,情况大大变化,文学作品的数量空前地多起来。人们开始把文学当作一个独立的对象,试图把它与经学、史学、哲学分离开来,进行专门的研究,出现了许多专门的著作,所以鲁迅先生称这一时期为文学“自觉”的时代。首先举起这种“自觉”旗帜的便是魏文帝曹丕的《典论。论文》。曹丕在《论文》中涉及了文学创作的意义、文体的分类、作家的修养与气质、不同文体的风格特点以及文学批评的态度等问题。此后,相继出现的有曹植的《与杨德祖书》、应玚的《文质论》、陆机的《文赋》、挚虞的《文章流别论》、李充的《翰林论》、陆云的《与兄平原书》、裴子野的《雕虫论》等等。刘勰对这些前人的著述,都一一研究,认为曹丕、曹植、应、陆机、挚虞、李充等人对文学的研究,只是“各照隅隙,鲜观衢路”,就是说各自都看到了文学的一些方面,很少能从整体上看到文学的基本规律。至于桓谭、刘桢、应贞、陆云等人,也都是泛泛而论,只抓到一些枝节问题,没有去探求文学的根本问题,就像只看到波涛汹涌的流水,而没有去寻找这流水的源头。但是,刘勰对前人的研究,并不全部否定。他说:他的《文心雕龙》,有些理论主张与前人相同,而与当时人不同,这不是因循守旧,而是因为前人说的正确,不能改变;有些是与前人不同的新说,这不是为了标新立异,而是前人的道理不能苟同;相同或不同,不能以古今区别,唯一的原则是要看是否正确。这样,刘勰对古今的成说,蓖梳剔抉,取精用宏,既有所继承,又有所批判,在前人基础上,把我国古代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推向了一个新的阶段。例如艺术创作中的形象思维和灵感问题,陆机在他的《文赋》中首次触及,这在文学批评史上作出了可喜的贡献。但陆机对这个问题的论述还不够深刻、条理,用刘勰的话说就是:陆机《文赋》,讲得虽然巧妙,但有琐碎杂乱之嫌。刘勰就在《文赋》的基础上引申发挥,结合前人的创作经验加以系统化,写成《神思》篇,作为他论述创作问题的总论。 对于一门学问,确定明确的研究对象,拿出精湛深刻、令人信服的见解或结论,固然是重要的;建立这门学问的理论体系和研究方法则更为重要。 没有一个理论的体系,就是有许多至理名言,也还不能说建立了一门学问,也不可能吸收容纳前人的优秀成果;没有一套研究方法,也难以推导出深刻的结论。这正如制造精美的产品必须有精致的工具,打胜仗需要有精良的武器。理论方法,就是工具,就是武器。有人说:从某种意义上说,方法比结论更重要。真是至理名言。《文心雕龙》所以能够“为世楷式”,除了它“弥纶群言”以外,还在于它建立了一个宏大的理论体系和一整套研究文学问题的方法,而这在中国古代文学批评史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在它以后的众多文学理论著述,虽然在某些方面或问题上有更加精辟独到的研究,但就体系的宏大、完整、严密而言,都不能与它相比拟。 《文心雕龙》全书包括50篇文章,共三万七千余字,分上、下两编,各25篇。 全书体系的大框架分五个组成部分。第一部分,包括《原道》、《征圣》、《宗经》、《正纬》、《辨骚》前五篇,讲贯彻全书的根本原则,是全书的总论,作者称之为“文之枢纽”。第二部分专门讨论各类文体的特点和写作要求,是文体论。这一部分包括从第6 篇《明诗》至第25篇《书记》,共20篇。前十篇讲有韵的文体,后十篇讲无韵的文体。南朝时通常把众多的 文体归纳为两大类:有韵之文称为“文”,无韵之文称为“笔”。所以,作者把这一部分称为“论文叙笔”。在这一部分中,分别讨论了诗、乐府、赋、颂、赞、祝、盟、铭、箴、诔、碑、哀、吊、杂文、谐、隐、史、传、诸子、论、说、诏、策、檄、移、封禅、章、表、奏、启、议、对、书、记等34种文体。若再加《辨骚》篇中的骚体,共35种。第三部分,包括从第26篇《神思》至第44篇《总术》及第46篇《物色》,共20篇,专门讨论文学创作中的各种问题,所以是创作论。在这一部分当中,涉及到艺术构思问题,客观外物与情感、语言三者间的关系问题,艺术风格问题,继承与创新问题,熔意与裁辞问题,用典问题,比兴问题,夸张问题,声律问题,等等。这些问题都是围绕“情(内容)”与“采(形式)”的关系这一核心问题展开的,所以作者把这一部分称为“剖情析采”。第四部分,包括《时序》、《才略》、《知音》、《程器》四篇,从文学的演变历史、作家论、鉴赏论、作家品德论几个方面讲文学评论,可以称为批评论。第五部分就是最后一篇的《序志》,是全书的总序。古人著书,总序放在卷末,如司马迁的《史记。自序》、班固的《汉书。叙传》,便是这样。《序志》中说明了作者创作《文心雕龙》的用意和全书的体系结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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