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南小城旅顺口,现为大连市的一个区,它至今仍是个保密意识很强的地区。在沿海开放城市大连,国家只允许旅顺口区部分开放。而这里最大的秘密,莫过于已尘封半个世纪的苏联空军参加抗美援朝的历史真相。
202座墓碑意味着什么
旅顺苏军烈士陵园的1600余座造型各异的墓碑中,有一个202座墓碑组成的巨大方阵引起人们的关注。墓碑的主人都是苏军飞行员,牺牲时间都在1950年至1953年之间。202名飞行员,至少相当于5个团的兵力。他们全是在朝鲜战争中牺牲的。
但是,历史书上一直这样记载着: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后,中苏达成协议,由中国出地面部队打击侵略者,苏联出空军进行空中支援。但就在志愿军部队开赴朝鲜战场前夕,苏方突然说:他们的空军还没准备好。l8日,毛主席和党中央审时度势,毅然决定:没有苏联空军的支持,照样出兵抗美援朝。l9日,志愿军部队按计划跨过鸭绿江,入朝作战。
连志愿军副司令员洪学智上将在《抗美援朝战争回忆》一书中也持同样观点。而彭德怀元帅在《彭德怀自述》中对此情节却只字未提。
并非中国不懂得感恩,而是出于保密的需要。
中、苏、美达成空前默契
据统计。朝鲜战争爆发初期,美国及其盟国有各型作战飞机1200余架,当时中国空军作战飞机不足200架,比例是6:l。双方飞行员的作战经验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在苏联空军的培训及协助下,志愿军空军大显神成,击落击伤美机425架,其中击落330架,我军被击落23l架,取得了1:1.3的赫赫战果。以至于美国空军参谋长范登堡将军大发感叹:“几乎在一夜之间,中国便成了世界上空军力量最强大的国家之一。”
在国际斗争中,特别是冷战时期,中、苏、美三大国在许多问题上针锋相对。但在苏联空军参加朝鲜战争这一问题上,大家却心照不宣地严守机密,而且一守就是好几十年。从目前收集到的史料来看,这一默契的核心是避免秘密泄露引起苏、美直接对抗,从而引发世界大战。
1950年10月5日,斯大林与苏共中央政治局成员讨论朝鲜危机时,一致认为:应该不惜任何代价避免苏、美在朝鲜直接冲突,即使苏联被迫放弃北朝鲜。
一个月后,随着战局的变化和中方一再督促,斯大林终于下达了出兵命令。1950年11月的第一个星期天,第64防空集团军军长罗波夫率一个只有32架飞机的缺编团队悄悄飞抵丹东浪头机场。
为了防止暴露身份,苏军制定了多项保密措施,如将苏军飞机上的徽记抹掉,代之以中国军队的“八一”标记;飞行员穿上中国空军服装,禁止飞行员到美军控制区和海上作战,因为一旦迫降,极有可能被美军俘获,不准和中国人一起照相,也不准互送私人照片;任何时候都不允许在电台中讲俄语一每人发一张卡片,上面用俄语字母拼写了一些必要的中国话、朝鲜话。
尽管苏联空军采取各种措施进行保密,但美国很快就从各方汇集而来的情报中获悉事实真相。令人吃惊的是,美国也是避而不谈。
美国避而不谈的原因是力不从心,当时它在欧洲仅有150架作战飞机,不足一个师的兵力,要想具备与苏联打一场全面战争的力量,至少要有2—3年的准备时间。
没有永不公开的秘密
是美国人最早披露了“苏联空军参加朝鲜战争”这一重大机密。1988年,美国前总统艾森豪威尔的高级智囊人物赫伯特透露:“我们必须保守住这个秘密。当时一旦把它揭露出来,我们就会受到巨大的压力——要我们与俄国发动一场战争。”
1992年6月,俄罗斯也开始公开谈论这一敏感话题。总统叶利钦在给美国参议院战俘和失踪人员调查委员会的信件中称:“我们认为,有1309架美国飞机在北朝鲜上空被击落,有262名美国飞行员得救。”不过叶利钦没有具体说明这些飞行员是被苏联空军击落的,还是中、苏、朝空军共同击落的。
比较起来,中国的保密工作做得最好。直到2000年2月,一级战斗英雄、前空军司令员王海上将在《我的战斗生涯》一书中,才写道:“战争初期,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还相当年轻、弱小,空战主要是苏联空军打的。后来的大机群作战,特别是F—86大机群作战,仍由苏联空军唱主角,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协同其完成作战任务……”
苏联飞行员战果知多少
目前,在世界军事史中,苏联空军参战之事已被接受,但还有不少空白,苏联空军在两年零八个月的朝鲜空战中的战绩,尚无一个公认的结论。苏军飞行员牺牲人数也是一个谜团。
1995年3月21日,俄罗斯《红星报》刊登了一篇题为《喷气式飞机之战的王牌飞行员》一文,提供了这样一组数据:真正的喷气式飞机之战,是50年代初在朝鲜展开的。一方是美国同其盟国的飞行员,另一方是苏联、中国和北朝鲜的飞行员。第一个喷气式王牌飞行员,是苏军上尉沙巴诺夫。从参战到1951年5月20日,他驾驶喷气式飞机击落6架敌机。
从1951年6月17日至1952年2月2日,苏佳金大尉战斗飞行49次,参加空战66次,击落敌机22架,这是朝鲜战争中的最高纪录……
仅文章中提供的战绩,加起来就达171架之多。苏联空军在取得辉煌战绩的同时,也付出了惨痛代价。据罗波夫中将事后透露,其敌我机的损失比是4:1。如果叶利钦总统提供的数据准确的话,那么,苏军大约有230—250架左右的飞机被击落。
“炊事班长”回忆当年
许兴荣曾参加过抗美援朝。当笔者见到他时,他兴奋地回忆起往事——
1950年12月5日,我报名参加志愿军。一到部队,我就好生奇怪。这支部队200多人,老的老,小的小,有做饭的、洗衣的,还有理发的。以后才知道,我们这些人是专门为苏军飞行员服务的。我被分到空勤灶,担任炊事班长。那些老师傅,都是从大连饭店招来的,会做俄国饭菜。
当时,按照有关规定,中国军人不准到苏联飞行员的宿舍去。我们不懂俄语,无法与他们交谈。他们用的全是假名,很难对上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