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孔子他们被两个小国家围困,长达七天都没有吃到东西。后来较为富裕的子贡拿自己的钱财好不容易换来了很少的一点米,就让颜回给大家拿来煮粥喝。子贡无意间经过煮粥的房间,竟然看见颜回拿着满满一勺粥在喝。子贡很不高兴,就去了老师那里。他问夫子:“仁人廉士穷改节乎?”孔子回答:“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穷困而败节。”子贡又问若是颜回会如何,孔子说颜回绝对不会改变的。子贡这才告诉老师他看到的事。
于是,孔子为了向大家证实,带着众弟子来到粥房。孔子说:颜回啊,我想要先用这得之不易的粥来祭祖,你来操办吧。颜回摇头道:不行啊,老师。这粥在煮的时候,房顶上有一块泥落了进去,扔了太可惜,所以我已经把污染了的那块粥吃了,这样还可以省出一个人的饭。但是这样的粥是不能祭祖了啊。孔子听了,看了一眼子贡,就离开了。
所以,孔子和他学生也是一般人,圣贤文化都是从身边一点一滴小事中体现的。如果圣贤所宣传的都是常人难以做到的事,那么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其实儒学就是用来经营好自己的人生,处理好和家人、兄弟、朋友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平民和实际的学问。
孔子的所有弟子中,他最喜欢的自然是颜回。颜回何以成为他的得意弟子?从《论语》里关于颜回的记载,我们可以做个小小的分析。
首先,颜回是个聪明而勤奋的学生。聪明人一般都会受到老师喜欢,自古皆然。孔子曾经赞扬子贡,说他是“告诸往而知来者”的聪明人。但孔子问子贡他和颜回谁更强十,子贡自称不如,说颜回是闻一以知十,而自己不过闻一以知二。孔子听了也说,我赞成你说比不上他。侧面反映了颜回的聪明。颜回的聪明不仅是天资问题,而且因为他非常勤奋。在颜回英年早逝之后,孔子谈论他时,还惋惜的说,可惜他死太早了,我只看到他不断的进步,没有见过他停滞不前。在和季康子等人谈论时,孔子也屡屡说起颜回的好学。
但聪明的学生在老师眼中,往往也是非常危险的人。青出于蓝尚且不论,恃才傲物的人古今都有,比如三国之杨修,玩弄知识是非常危险的。但颜回并不骄傲。他尊敬老师,恪守学问之道。在尊敬老师方面,孔子都感到惊异。孔子曾经说,我整天给颜回讲学,他从来没提出过什么不同的意见,像个愚笨的人。但观察他私下和别人谈论,才发现他对我的见解发挥得很好。这种尊重老师,不轻易从知识上当面辩驳老师的做法,大概在颜回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但颜回之所以尊重老师,是他佩服老师的学问。他曾经感慨道:老师的思想和学问,我抬头仰望它,愈望愈觉得高,我研究它,愈钻愈觉得深。看见它好像在前,一忽儿却又好像在后面去了。老师善于循序渐进地诱导我,用文献典籍丰富我的知识,用礼节约束我的行为,使我想停止学习也不能。我已经用尽了自己的才力,它好像仍然矗立在我的前面。虽然想攀登上去,却感到没有路可上去。这无疑是对孔子学问、教学的最高赞美了,这种发自内心的赞美,自然赢得了孔子的由衷喜爱。所以孔子说,颜回对我的话是无所不喜欢。并且有点遗憾的说,颜回非助我者也。但一个老师,能够找到在学问上“狂热”追随自己的人,无疑是一件幸事。
在恪守学问之道上,《论语》记载了这么几件事。首先,颜回谈论自己的志向时,明确表示,我愿意不夸耀自己的长处,不表白自己的功劳。这种谦虚的态度,使他远离了聪明带来的危险。孔子在和鲁哀公谈论学生中谁好时,赞扬颜回不把怒气发泄到别人身上,不犯同样的错误(不迁怒,不贰过)。那时颜回已经死了。孔子还把颜回和其他弟子比较,说他的思想能够长期不离开仁德,而其他弟子只能短时间想到仁德。颜回曾经问孔子什么是仁德,引出了孔子那段经典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回点头道:“弟子即使不才,也要照先生的话切实去做。”
颜回之所以受到孔子喜欢,其中可能含有孔子爱怜的成分。颜回一生学问虽高,但并无政治成就。孔子说颜回贤德,所谓“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这其中显示出的不仅仅是颜回的贤德,而且有他的穷困。孔子因此愤愤不平的说,颜回的道德和学问都差不多了吧,可他却那么贫穷!颜回也曾经向孔子问怎样治理国家(问为邦),表现了他有意在政治领域一展才华的抱负。谁知天不予人,竟让他英年早逝!孔子回忆起来,自然充满了悲痛和爱怜之意。
但是这些都不是孔子喜欢颜回的最重要原因。实际上,孔子真正喜欢颜回,是因为他从颜回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同样,颜回也是比照老师而行事的。
对孔子而言,他的思想与行动是一致的。而在弟子中,大概只有颜回才能做到。比如“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君子固穷的做法,只有颜回能够与他相比。在政治理想上,孔子对颜回说,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只有我和你能这样了。这简直是孔子看到了跟随自己一身的影子!所以他说“三年学,不至于谷,不易得也。”(学习多年却不以做官为意,这种人太少了)时,简直就是在说自己和颜回!颜回大概也知道自己和老师不仅是师生关系,更是知音关系。孔子出游列国时被囚禁在匡地,颜回落后了,后来赶到时,孔子不无欣慰与忧虑的说,我以为你死了呢。颜回既安慰孔子又尊敬道,老师还活着,我怎么敢死呢?
在颜回死后,孔子表达了自己最沉痛的哀思。《论语》记载道:“颜渊(即颜回)死,子哭之恸。从者曰:‘子恸矣!’曰:‘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孔子说,我不为这个人悲伤,还为谁悲伤呢?在安葬颜回时,孔子又以一个知音的角色出现了。颜回的父亲和孔子的弟子都想以较富贵的礼节安葬颜回。但孔子不同意,因为按照礼节,他和颜回都恪守的礼节,这是不可以的。最终孔子的弟子依然以厚礼埋葬了颜回。孔子心知这违背了礼节,于是说,颜回把我看成父亲,我却不得把颜回看成儿子,这不是我的本意啊。当年孔子的儿子孔鲤死时,也是薄葬的。说明孔子并不以不厚葬为无礼。而弟子的行为恰好违背了他的意思。假如颜回还活着,一定会反对这种行为。
在那个百家争鸣的时代,孔子和颜回从德行上给我们做出了师生的最好榜样。如今,我们惟有心向往之....
《史记·孔子世家》:孔子适郑,与弟子相失,孔子独立郭东门。郑人或谓子贡曰:“东门有人,其颡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自腰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丧家之狗。”子贡以实告孔子。孔子欣然笑曰:“形状,末也。而谓似丧家之狗,然哉!然哉!”
这段话译成白话文,就是:孔子周游列国时来到郑国,却和弟子们彼此失散了;孔子一个人站在外城的东门口。郑国有人看见就对子贡说:“东门那里站着一个人,他的额头像唐尧,脖子像皋陶,肩膀像子产,可是从腰以下比禹短了三寸;一副疲惫倒霉的样子,真像个失去主人家的狗。”子贡见面把这些话据实告诉孔子,孔子笑着说:“一个人的相貌如何,那是不重要的;倒是他说我像只失去主人家的狗,那可真是说得对!真是说得对啊!”
奇怪的是,孔子对于旁人说他像唐尧、像皋陶、像子产等贤人圣人那一类的恭维话一概不感兴趣,而对于说他像“丧家之狗”却很感兴趣,不怒反喜,且欣然笑曰:“然哉!然哉!”连连称赞别人说得对。细想起来,原因可能是:孔子认为前面的三个“像”都是指外貌,“一个人相貌如何,那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在于心境和情绪。而“丧家之犬”的比喻,却一语中的地说“中”了他当时“适郑”(来到郑国)时惶惶然、凄凄然的内心世界。当时他四处碰壁,满腹经纶却不为各国国君所用,确有“丧家犬”的怅然若失之感。孔子只赞扬这比喻的准确性,却不计较此语涉“狗”的贬抑性,一方面由此可见出他的胸怀宽广,二方面也可见他的“实事求是”而无虚荣虚假之心。凡比喻都是“跛足”的,取其“像”的一点而不计其余,又何必“较真”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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