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外无佛佛教学说的中心是论述怎样成佛的问题。什么人可以成佛?为什么可以成佛?这两个问题在佛教理论里叫“佛性论”。《坛经》认为,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人和人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同,但就佛性而言并无区别。这就是所谓:“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智慧)。”既然人人都有佛性,自然谁都有成佛的可能。为了说明这一点,慧能还打了个譬喻,说:雨水不是天上有的,原是龙王用身体从江海中引来的,它令一切众生、一切草木、一切有情无情的东西,全都受到滋润,所以人人皆可成佛,就像万物蒙受雨水一样机遇均等。
《坛经》认为,佛性不是别的,就是各人自己的本心,万物的存在都是心动的结果。《坛经》记载的一个故事,非常透彻地说明了这一点:有一天,慧能来到广州法性寺,正赶上印宗法师在那里讲《涅槃经》,慧能便混在众人中听讲。 忽然刮来一阵清风,寺院的旗幡呼呼飘荡。于是,有两个小和尚争论起来。一个说是风在动,一个说是幡在动。慧能插话说:“既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是你们二位的心在动。”这番话彻底否定了外部事物的客观实在性,提出了一个主观唯心主义的重要命题。由此出发,《坛经》认为心是无所不包的,世人的心空,就像世界的虚空一样,日月、星辰、山河、大地、泉源溪涧、草木丛林、善人恶人、善法恶法、天堂地狱等等,自心大得能含万法,万法皆在自心之中,万事万物都可以塞进自心这个框子里。世间的善恶也是心造成的。《坛经》说,人心本来清净无尘,若思量一切恶事,就会出现恶行;若思量一切善事,就会出现善行。 就连佛教极力宣扬的西方天国极乐净土,在《坛经》看来,也不在西方,不在身外,而在于人们的心中。 它说:“东方人遭了罪,都念佛祈求来世生于西方;若是西方人遭了罪,他们念佛求生何国?只有那些凡俗、愚昧的人,因为不了解自心,不认识自己身中的净土,所以才有愿东愿西的祈求。“这就是”佛向心中作,莫向身外求“、”菩提只向心中觅,何劳向外求玄“的道理。 进一步说,既然心外无佛,那么除了人们的内心世界,还有什么不可打破的外在权威呢?这种反对外在权威的思想后来在禅宗和尚中引出了呵佛骂祖、杀君杀父等种种怪异现象。如骂释迦牟尼是干屎橛,达磨是老臊胡,文殊普贤是担屎汉等等,在这里,佛祖、菩萨们不仅统统丧失了人们长期以来顶礼膜拜的神秘眩目的灵光,而且浑身散发出刺鼻的臭气。《坛经》主观唯心主义哲学对心外世界的否定,可谓彻底得不能再彻底了。 而《坛经》对佛教理论的发展就在于它从以往浩如烟海的佛典中单捡出一个“心”字,把“心”的作用夸大到支配一切、决定一切的地步。“心”字应成为我们理解《坛经》佛教奥义的一把钥匙。 佛教理论的核心是讲解脱,而解脱的最高境界就是达到佛的境界。在《坛经》看来,所谓的佛就是无牵无挂、无忧无虑、不欲不求、不争不夺、超乎是非荣辱之外的精神麻醉之人,解脱只有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才能实现。它说:“真正修道的人,应该看不见世间的过错,如果总是看世间的过错,那么自己的过错就更大!如果认为别人有过错,这本身就是自己的过错。我有过错是因为自己有罪,只有自己去掉是非之心,才能把烦恼打破。要做到:憎爱不关心,长伸两脚卧。” 可见《坛经》所说的佛,就是自心的解脱,正如慧能在《见真佛解脱颂》中说的:“我心自有佛,自佛是真佛;自若无佛心,向何处求佛?” 《坛经》认为,能不能求到佛、得到解脱,有时固然要靠“大善知识” (佛教文献中通常把具有较高道德学问的僧人或某些居士称为“善知识”) 指点迷津,但主要应当依靠自身的修度,这才算是真度,得到了真佛。明白地告诉人们,要解脱,不能向外面去寻求,只能在自己的“心”上下功夫。 如果自己的思想通了,接受了佛教的教理,那么马上就得到解脱了。慧能临死前,作了一首《自性真佛解脱颂》,将这种思想作了进一步的阐发:“化身、报身及法身,三身元本是一身;若向身中觅自身,即是成佛菩提因。本从化身生净性,净性常在化身中;性使化身行正道,常来圆满真无穷。若能心中自有真,有真即是成佛因;自不求真外觅佛,去觅真是大痴人!”可见成佛别无他途,只须牢牢抓住“心”这个关键,只须“直心”,即以心为目标径直冲向前去,决不左顾右盼。 顿悟成佛既然人人都有佛性,为什么人人不能随时成佛呢?《坛经》解释说,世上每人都具有清净的佛性,就如同苍天常清、日月常明一样。但清澈的天空、皎洁的日月常被浮云遮盖;清净的佛性也往往因妄念浮云的遮盖,显现不出它明亮的本色。从佛理上讲,自性迷妄者,就是芸芸众生;自性觉悟者,就是佛。或者说,不觉悟,即使佛也是芸芸众生;一旦觉悟,芸芸众生也是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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