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名叫勃沙特的瑞士人在他的《神灵之手》中写道:“他们穿着随手弄来、而又根本不注意颜色和布料做成的军服,有蓝、灰、紫、绿、黄、黑等,一些人戴着毛线织的女式帽子,一个战士甚至将教堂的祭袍像披风一样披在身上。新衣服、旧衣服、杂色衣服和床单什么的,形成了一幅装束混乱而又奇特的行军场面。”
在看到民众的衷心欢迎和踊跃参军的场面后,他又写道:“我就是这样在被迫中一点点认识了共产主义,并随着时间而逐步加深……看到那些人顽强的斗志和毅力……不能不使人为之感慨万千。”
1934年10月,红六军团在贵州作战时,碰上了几名外国传教士,其中就有瑞士人勃沙特。红军战士们误以为勃沙特是特务,遂将他们逮捕后,押着一起行军。正是这一小小的误会开始了勃沙特的传奇经历。
当时,地图对于红军来说极为缺乏,用的通常是旧中国中学生课本上的地图,20多平方厘米大的图上只有省会、县城、大市镇和大河流、大山脉,无法准确地标定行军打仗的路线。在攻克贵州后,红军从一所教堂中找到了一张近一平方米大的贵州地图,但上面所标的地名不是中文,没有人能看得懂。
听说勃沙特能讲汉语,红六军团军团长就派人把他请了来。勃沙特一看地图就认出了这是一张法文地图。于是,在微弱的烛光下,勃沙特开始为团长讲解地图,先把地图上重要的山脉、村镇、河流等中文名称译出来,然后一一将其标记在地图上。两人边讲边比划,当他们把地图上许多重要地名而且是红六军团预定行动地区的详细地名全部译完时,已经是三更天了。后来,红六军团在转战贵州东部和进军湘西时,正是勃沙特翻译的这张法文地图帮了红军一个大忙。这张地图成了红军在贵州作战的向导,团长对于勃沙特的帮助非常感谢,从此在行军中也不把他当俘虏看待。
战士们对勃沙特的态度也越来越好,红军严格禁止以“洋鬼子”、“大鼻子”这样含贬义的词称呼他,而称他为“外国人”或“老勃”。在行军中,红军尽一切可能照顾他,因为潮湿多雨,勃沙特提出要块油布,结果红军给了他一条床单,他后来才知道,“这已是红军中非常奢侈的供给了”。他在生病的时候,红军还派人为他打针、熬药、治病。勃沙特的鞋坏了,红军给他找了一双非常合脚的橡胶雨鞋,而这鞋却是从一位正嘟哝着的同志脚上“没收”来的。勃沙特为了回报红军的善意,每天不停地为缺衣少穿的红军编织毛衣、毛袜、手套。贺龙新生的女儿就有一件勃沙特织的毛衣。
在与红军的朝夕相处中,勃沙特逐渐地被红军战士勇敢坚强的精神所感动,逐渐理解了共产党和共产主义。
1936年4月,红二方面军考虑到勃沙特对红军的帮助,以及国际统一战线政策的需要,无条件释放了勃沙特。临别,红军还送给他一笔丰厚的路费。
1936年底,勃沙特撰写的回忆录——《神灵之手》在伦敦出版发行,成了西方最早介绍红军长征的专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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