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生交的不是“白卷”
1968年10月,张铁生从兴城县初中毕业后,来到本县白塔公社枣山大队插队落户。凭借一向突出的表现,张铁生当上了生产队小队长,也赢得了1973年这次参加大学招生文化考试的机会。然而,在最后一场理化考试中,整张试卷题他只会做3道小题,其余一片空白。成绩一公布:语文38分,数学61分,理化6分。虽然成绩比较差,但足以说明他当时并未交白卷。
同样参加过那次考试的,还有着名历史学家沈志华。当年报考清华大学的他,在那次考试中数学拿了满分100,其它科目成绩也都相当不错,在他所属的京津唐考试片区排名第一。清华大学还专门派教师到工厂找沈志华谈话。“那会儿我就觉得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沈志华说,结果“白卷英雄”张铁生使择优录取的规则倒了个个儿,“考得最差的被录取了!”沈志华一把火把曾做过的数理化习题本全烧了,决定改学文科,想搞清楚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
当然不是低分,让张铁生一夜之间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真正原因在于他在理化试卷背面写“给尊敬的领导的一封信”。信中,张铁生诉说了“受到自己为贫下中农事业的事业心和自己自我革命的良心的谴责”,“不忍心放弃生产”而复习,虽然考得不大好,但他“没有为此而耽误集体的工作”,可以“自我安慰”;他坦白说,“对于那些多年来不务正业、逍遥浪荡的书呆子们,我是不服气的”;“我的政治面貌和家庭社会关系(清白如洗),自我表现胜似黄牛”,所以“希望各级领导在这次入考学生之中,能对我这个小队长加以考虑为盼!”
时任辽宁省委书记、毛泽东的侄子——毛远新得知此事后,将张铁生试卷背面的信作了删改,指示《辽宁日报》发表,并在编者按中说:张铁生对“物理化学这门课的考试,似乎交了‘白卷’,然而对整个大学招生的路线,交了一份颇有见解、发人深省的答卷。”这篇题为“一封发人深省的信”的文章,之后被收录进了云南省新增的中学《政治》(各年级用)课本第49页的附录中。
1973年8月10日,《人民日报》转载了张铁生的信,另加编者按语:“这封信提出了教育战线上两条路线、两种思想斗争的一个重要问题,确实发人深思。”随后,《红旗》杂志转载时发表评论,说搞文化考试是“旧高考制度的复辟”,“资产阶级向无产阶级反扑”。张春桥说这是“反攻倒算”。“四人帮”一伙对张铁生交“白卷”的行为赞不绝口,江青称赞张铁生“真了不起,是个英雄,他敢反潮流”。
各地报刊纷纷转载那封给“尊敬的领导”的信,张铁生一夜之间成了名噪全国的勇于交“白卷”的反潮流英雄。
四人帮的“马前卒”
从毛远新发现他的信开始,张铁生的命运发生巨大转变。
高考结束后,张铁生顺利地被铁岭农学院畜牧兽医系录取,后又被学校破例发展为党员。1974年3月,张铁生和同学老师们一起奔赴农村,帮助农村进行阶级斗争。有人说下乡“下糟了”,“学不到东西,浪费了时间”,在4个月后的总结会上,张铁生和同学们用实际工作成果予以了反驳,他们不但为生产队治疗牲畜疾病,还为贫下中农培训了一批赤脚兽医。
1975年1月,第四届人大在北京召开,张铁生当选为人大常委。8月,上级党委决定调整铁岭农学院的领导,成立了老中青三结合的新班子,张铁生又被选拔为这个新领导班子的副组长、党委书记,并受到江青接见,江青称他是一块“有棱有角的石头”,并说“我要用这块石头打人了”。
11月29日,当教育界大刮右倾翻案风时,张铁生再一次以“反潮流精神”挥笔上阵,《辽宁青年》发表了他的文章,“(当前教育革命的)形势是喜人的又逼人,逼就逼在我们要继续澄清路线是非;逼就逼在党和工人阶级在学校的领导必须巩固和加强;逼就是逼在我们必须抓紧教育革命的薄弱环节;逼就逼在我们必须有大寨精神办教育;逼就逼在我们学校培养出来的人还有成为新的精神贵族的危险。一句话,就是逼着我们汲取历史教训,总结新鲜经验,把教育革命进行到底。”这篇文章被人们称为张铁生的“新答卷”,后来又被刊登在1976年1月6日的《人民日报》上。
在“文革”这一特殊的历史时期,红得发紫的张铁生频繁参加社会活动,四处作报告、发表文章,不遗余力地在政治舞台上表演,为“四人帮”大造舆论。张铁生已然成为江青集团的马前卒,被绑在“四人帮”的战车上,再也无法左右自己。
张铁生是江青等人在教育体系有意打造的一个“造反榜样”,他充当了“四人帮”冲击1973年恢复的高考制度的工具。“文革”中那唯一一次“高考”,被批为“资产阶级利用文化考查,乘机塞进旧高考的那一套,妄图破坏大学招生制度的改革”。“白卷英雄”引发全国掀起对文化考查的批判,“招生进行文化考试”又成往事。
|
相关文章推荐: |
- 上一篇:林则徐的故事:虎门销烟
- 下一篇:郑成功收复台湾岛的故事